可我心里清楚,这不过是杯水车薪,是自我安慰。那房子,已经是个巨大的危險品。晚上,
娘让我去堂屋里找找还有没有能用的碗筷。我站在堂屋门口,
看着里面黑黢黢的废墟和那几根歪斜的支撑木,腿肚子直打转。
我总觉得那几根木头随时会滑脱,剩下的半边屋顶会立刻砸下来。
“爹……我……我不敢进去……”我带着哭腔说。爹看了我一眼,没说话,自己钻了进去,
很快把一些锅碗瓢盆和残存的粮食口袋拎了出来。从那天起,
我对那栋老房子产生了巨大的恐惧。白天还好,一到晚上,尤其是刮风下雨的时候,
我就心惊肉跳。更糟的是,我开始做噩梦。反反复复都是同一个场景:我在屋里,
房顶突然塌下来,泥土和木头把我死死压住,我喘不过气,拼命挣扎,却怎么也爬不出来。
每次,我都是在极度的窒息感和恐惧中尖叫着醒来,然后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,
心脏怦怦狂跳,半天缓不过神。**5**日子还得往下过。塌了的堂屋暂时是不能住了,
我们一家四口就挤在那间狭小潮湿的偏房里。吃饭、睡觉,都在这里。
原本就捉襟见肘的生活,变得更加艰难。娘看着那台被砸坏的缝纫机,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。
爹想拿去县城修,可一打听,修理费比买台二手的都贵。最终,
那台承载着娘的嫁妆和家庭希望的缝纫机,只能被无奈地扔在墙角,落满了灰尘。
大约过了一个月,乡里的干部来了一趟,说是了解灾情。看到我们家的情况,
那个戴眼镜的干部直摇头,说可以给我们申请五十块钱的修房补助。五十块钱!
在当时对我们家来说,算是一笔“巨款”了。我以为爹娘会很高兴。可没想到,
娘却摇了摇头,对那个干部说:“谢谢领导关心。但这五十块钱,
对修房子来说也是杯水车薪,起不了大作用。村里还有比我们更困难的,
还是把钱给更需要的人家吧。我们……我们自己再想想办法。”我当时很不理解,
甚至有点埋怨娘。为什么不要?有了这五十块钱,至少能买些瓦片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