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门诊。
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卡进缝隙。薄荷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涌入轿厢,祝承瑞松着领带跨进来,深灰色西装上还沾着早晨宋伽冕最爱的咖啡香。
"这么巧。"他目光掠过宋伽冕手中的药袋,喉结在领口上方滚动,"淮年也是来探望宋小姐母亲的吗?"
顾淮年往她身边站了站,礼貌笑道:"嗯,谢谢你帮伽冕,有空一起吃个饭吧。"
他的语气好像宋伽冕的家属一样,让祝承瑞感觉到不适。
“你小子名分都没有就开始体贴起来了?“祝承瑞不怀好意的笑了笑,”看来宋小姐的桃花要来了。“
宋伽冕直觉后背冷汗直流。
“諾,给你带得咖啡,提一下精神吧。“
祝承瑞将手中的两杯咖啡分了一杯给宋伽冕,当咖啡的热度传递到她的手心时,宋伽冕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放松。
“不知道你要来,只买了两杯,你要吗?“
嘴上客气着,实则祝承瑞早已把咖啡送入了自己的口中。
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。
顾淮年愣了一下,“不用了,我早餐用过了。“
“叮“
电梯终于到达六楼。
转醒的宋母看着眼前面色各异的三人,脑袋里充满了疑惑。
顾淮年主动上前问候,剩下祝承瑞怵在原地挠了挠头。
“我出去一下。“
祝承瑞临走时给宋伽冕递了个眼色。
病房长廊尽头的阳台上。
“谢谢你来看我母亲。“
祝承瑞淡淡一笑,“我是来看你的。“
“伤口好点了吗?“
宋伽冕怔愣了一下,脸随即爆红,“好…好多了。“
看着她红到耳根的可爱模样,祝承瑞忍不住的想去亲一亲。
然而,宋伽冕眼角瞥见探出病房寻找他们的顾淮年,一巴掌呼在了祝承瑞正慢慢凑过来的帅脸上。
“我们聊完就来,麻烦你先陪一下我妈。“
顾淮年看了两人一眼,点了点头又回到了病房。
祝承瑞偏着头轻笑,用手摸摸左颊,被指甲划伤的伤口,正慢慢地渗出的血迹。
"宋小姐的谢礼,都这么特别?"
宋伽冕看着男人脸上的血痕,没有一点愧疚,甚至有点……暗爽。
“不好意思。“看似道着歉,嘴角的笑是压都压不住。
他看着眼前偷笑的女人,心生异样的情绪。
祝承瑞环顾四周,在确定无人的情况下,他搂着宋伽冕狠亲了一口,便潇洒转身回到病房。
时光悄然而逝,祝承瑞和顾淮年将空间留给了母女二人。
电梯里,站在左侧的顾淮年注意到了男人脸上伤痕,“脸怎么了?“
祝承瑞下意识的摸了摸,坏笑道:“没多大事,身上多了去。“
身为男人,很难不秒懂。
“呵,瞧你这嘚瑟样,别在这杀狗了。“顾淮年轻推了一下祝承瑞的胳膊,转而又轻叹了一口气,“真羡慕你,和喜欢的人在一起。“
祝承瑞没有回答,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。
宋伽冕看着病床上沉睡的母亲,忍不住的去揉了揉母亲被病魔折磨的消瘦的手掌。
肚子上隐隐约约的痛感,让她的心不安的跳动着。
孩子……
她打开了手机,预约了下午的妇科门诊。
——
宋伽冕将碎发别至耳后,铅笔尖在稿纸上沙沙游走。窗外暮色漫过玻璃幕墙,在她苍白的指节上投下一道淡金色裂痕。
设计部早已人去楼空,唯有她面前堆着三座咖啡残骸,裙摆被晚风掀起。
"绿色宝石的镶嵌似乎会让整体更为的活泼生机。"她喃喃着用橡皮擦去原本的色彩,笔尖悬在空白的价格栏上方发抖。
"听说顾总把秋季高定的主设计权给她了?"讥诮的女声混着咖啡机蒸汽炸开。
宋伽冕僵在磨砂玻璃外,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嚼碎在方糖罐里。
“那也是别人凭本事拿到的,至于什么样的本事……我们也学不会啊。“
“你们说她和顾总怎么这么快搞上的?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顾总也不像爱好这一口的人呀。”
“看她长得那副狐媚样子,加上还有给病弱妈的buff,男人哪个受得了这种。”
"可不是,人家办公室的百叶窗就没拉开过——"
马克杯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脆响。"诸位很闲?"
她推门时带进一阵穿堂风,吹散口红印斑驳的窃笑,"不如把臆想顾总床笫趣闻的精力,拿去修改你们上周交的垃圾设计?"
“宋伽冕!你不要太侮辱人,我们是垃圾设计,你的又算什么?自己行事不端,还怕被人戳脊梁骨吗?”为首的女人被宋伽冕戏谑的话语整破防。
原本只是嫉妒她能拿到好的资源,闲暇时间的吐槽。
没想到却被她听了去。
事情已经暴露,何不就破罐子破摔!
宋伽冕看着眼前太妹表情的三人,无端让人想笑,“有证据吗?没有这可是诽谤。”
“我们上班哪有时间盯着,但是你们每天同进同出,有些事情也是不言而喻了吧。”里面最小的女同事在背后不甘的嘟囔着。
宋伽冕正色道,“没有证据?”
“回去好好查查毁坏他人名誉得负什么责任吧。”
说完,拿起泡好的咖啡,在其它同事的小声议论中,悠闲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。
这件事闹得很大,不日便传播到了公司各大小群里。
公司很快处理了造谣三人。
但当晚的视频被人从刁钻的角度上传至网上。
视频的镜头对准了宋伽冕,音频也只能模糊听见那句“垃圾设计”, 宋伽冕手上的热咖啡,在剪辑后成了砸向同事的凶器。因此她也被网友送上了风口浪尖。
视频在凌晨三点冲上热搜。
顾氏公关三天都没有撤下的热搜,在傍晚悄无声息的没了。
宋伽冕疑惑了很久,直到祝承瑞的聊天框突然弹出:"最近又瘦了。"
"法餐还是日料?"顾淮年倚在栏杆边,银灰袖扣映着满城灯火,江风正为所欲为的蹂躏着他的发丝,男人眼里全是宠溺。
宋伽冕盯着他腕表上跳动的秒针,淡淡地回道: "您该避嫌的。"
面对她淡淡的神情,顾淮年突然有点不知所措,“棉棉,就算我们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,难道连朋友的机会都无法给我吗?”
还不等宋伽冕回答,背后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。